(一)
澉浦,这是一个很有特色的古镇。她有古味,古城门,禅悦寺钟楼,南、北小街、百年银杏,秀丽的南北湖等此类固态物质映射的是这里曾经苍桑,从这些活化石身上读到的必然是远去的繁盛。对她,我是陌生人,想亲近,却又感到很朦胧。正是这样一种美感,使我越想走近她。
我偏爱澉浦,喜欢的还是这里古镇的人文。澉浦是一个既有文人又有文化氛围的地方。单说一本《澉浦镇志》,就让人敬畏。修志,要有前者可稽。宋绍定三年(1230)澉人常棠编纂的《澉水志》,开全国编修镇志之先河。到《澉浦镇志》,已是五修之功。澉浦这种续志的传统可谓是最好的文化氛围的佐证。再翻开《澉浦镇志》,可知这里更是名人辈出。对此,概是海盐人,都能略知一二。
澉浦人还传承着先辈重文的衣钵,这在物欲横流的时代真是弥足珍贵。在我接触的澉浦人当中,已经仙逝的吴关金先生是我在澉浦接触较早的一位文化老人。他是"骚子先生",我缘于对骚子歌的好奇,在2001年末的一个下午来到他的家里采访。吴先生给我讲了许多关于骚子歌的知识。骚子歌主要用于祭祠,在海盐民间流传较广,但近代以来已渐稀古。吴先生老年休隐在家,古稀之年为拾捡骚子文化而呕心沥血。吴先生博闻强记,他回忆搜录了许多关于骚子歌的文字,全凭毛笔小楷记录,线装成册。为此,他时常夜不能寐。吴先生的这种执着,令人敬佩。时至今日,我时常想起吴先生。因为近年多次搬家和调动工作,将吴先生赠我的一幅字遗失,心痛十分。
(二)
有空时,我便去澉浦镇上逛逛,有时是去看好友,有时却是为逛而逛。澉浦镇巷老,房旧,人少,在新房新路的挤压下显得有些狭小,而我所喜欢的便是他依旧的古朴,她以特有的舞步在繁忙而浮躁的时空里展示着自己庸闲的神韵。澉浦人有喝早烧的习惯,天未破晓,镇上便人来人往,他们找家熟悉的小店,几位好友围坐一桌,喝上几两老白干,谈天说地,悠然自得,等到阳光高照便心欢散去。所见之人,无不羡慕。 如果说“大隐隐于市”,澉浦便是一个隐身的好地方。
在澉浦还有一个吸引人的地方便是南北湖。“看此湖美不胜收也好比得昔西子”,西子人皆爱,也就难怪无数文人墨客愿把致美的赞誉送给她。在我看来,南北湖的美,是多层的,丰富的,云岫庵的禅韵增添了山水的灵气,小宛葬花的凄美丰富了山水的柔情,载青别墅的佳话延伸了山水的厚重。南北湖较之于赣鄱大地的山水风光,实在不值一提,但她却因有了这么多的内涵,而赢得了无数人青睐。澉浦人以她为荣,视她为宝,关爱有加。因为去得多了,我也产生了澉浦人的那种情感,在我心里,澉湖合一。
在现代人的包装下,南北湖这个“待至闺中的春姑”已经名播远扬,竞渡行乐者已不仅仅是澉浦人,他们有折柳寻缘的青年男女,有祈佛保佑的执着信徒,有追思陈从周和黄源的门生益友,有缅怀金九的韩国寻踪青年。南北湖的闹,是宋朝“永安湖”时代无法迄及的。
(三)
爱乡,算是澉浦人一种良好的传统。在澉浦,一位最近仙逝的文化老人值得尊敬,他便是享名于海盐的百岁老人吴侠虎。他晚年不遗余力,四处奔波,筹善款,助穷人。他倡导的“助困会”,使许多家境窘迫的学生不辍学业。吴老晚年为澉浦人树立了一座爱乡的丰碑!
澉浦的昨今明,必然与澉浦人的爱乡之情之举难隔分晓。澉浦福利会有几位长辈视我为友,交往较多,比如朱运通、许懋汉等。朱运通先生是澉浦福利会的创始人,在他的引领下,福利会创办企业,建公墓,兴钟楼,助老弱,为澉浦办了许多善事,影响甚广。他为人谦和,视我为小友,相交甚欢,为我所敬重。许懋汉先生才华横溢,写了一手好文章。我敬他为师,但他从不和我谈文字方面的事,每次聊天,他总是天南海北,也总是让人心情畅快。本来他已退体富闲在家携孙为乐,但他常在永安村(现永乐村)和福利会两点一线跑来跑去,乐此不疲。他关于澉浦文化和旅游的许多研究文章成为宝贵的历史资料,成为南北湖旅游文化的一笔财富。除了在福利会上班,便隐于永安村听犬吠,作文章,俨然一个陶渊明!从他们身上,我深深地感觉到,澉浦的发展与澉浦人的孜孜不倦地努力紧密相连。
(四)
在澉浦,有很多事还是难以想象的。我还无法真正体味澉浦人的精神,因为她太深刻,太厚重。
澉浦人因厚重的历史而自信,却希望这种自信经历现代发展的修葺。因我对她的情有独钟,曾幻想:澉浦再现故往的繁盛,街繁市闹。
澉浦民间的各种努力,也许正是一种拯救。澉浦钟楼的修复,给澉浦人树起了保护古镇的精神旗帜。
对澉浦的情感,不知何时而生。想来,这便是缘分!情之所起,未必究因。我只管想去就去。澉浦人说,我已渐似澉浦人。
2000年7月中旬,我在江西南昌大学毕业,应聘来海盐报社工作,开始了我在这里的新鲜生活。现在工作岗位换了,我也成家了,爱人便是澉浦南北湖人。从她的身上,我更了解了澉浦人的率直纯善。今年五月,我的孩子出世了,他也是半个澉浦人,加上我半个,这样我家里就有了两个澉浦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