砖头情怀

我在澉浦生活期间，觉得在开挖长山运输河道前的甪里堰水垻上的砖头对澉浦人民造福不小。澉浦地形较高，以前站在甪里堰水垻上望前望后，水位落差四、五米，全靠这座水垻升高了六里柳桥头村及整个澉浦地区的水位，使澉浦人民有比较充足的水源来种植和生活。

记得五六岁时跟着祖母去甪里堰，穿过了很多个村庄，走过很长的田野小路，到了集镇见到有座水垻是用砖头砌出来的。垻上还有座房子。祖母给我解释：“我们上河人靠这个堰基拦住点水才有水耕田，垻上的房子是茶馆店。”但垻是怎样造出来？就解释不清。后来跟村民再去甪里堰，问有福伯伯，他是这样解释的：“两百年前的工匠用砖头拌糯米筑成了水垻。”真佩服那些工匠做的介好！表明当时有位好官策划指挥了这项水利工程，为澉浦人民造就了福祉。这么多年来这些砖头默默地为澉浦守护着水源。在开挖长山河拆除水垻时，如果当时澉浦有关部门收集一些“退役”的砖头，作为纪念或用以教育后辈爱护古建筑，那是件有意义的事。

澉浦以前几个城门洞上的砖头已有四百多年的历史，而上海及台湾地区的砖头是十七世纪由荷兰建筑匠传入，才兴起红砖头墙房屋，海盐的古建筑砖头是青砖，且早于这两个地区的红砖头，是否从中原传过来呢？我对海盐的历史了解不深，海盐区域内的砖头是何时出现？古建筑中砖头的品种有多少？何时达到高峰？我一直不大了解。

长城从秦朝开始，就地起窑烧制砖头，构筑工事，经过了两千年仍未风化。一九八一年我和雪琴将母亲给我们结婚买东西的一百块钱，全用在交通费上，连拍结婚照的事都落空了。那时八达岭长城游客稀少，居庸关长城两头千米以外到处是一堆堆从长城护墙上塌下来的砖头，我们就捡了块砖头拎回澉浦当作纪念，北方的湿度比南方干燥，砖面色泽比海盐的古建筑浅，因为珍贵所以我不敢拿来做冲击实验，但我相信它仍有抗压能力及耐火能力。

2010年我和阿哥再去长城，游客遍地，相隔三十年人民生活发生了巨大变化！几百辆旅游巴士在排队，古建筑地面上的大砖块磨薄了一层，在长城上看到了一块牌子，从一九八四年起由部队接手保护。我看见修补上去的砖缝浆水渗出到周围的砖面，工艺亦有差异，可能是修缝的泥水匠经验不足所致。

砖头是建造业的必选材料，成本低，各地可就地起窑生产，技术推广容易、建造速度快，可以担当地面上十米内高的建筑物主力外墙材料，耐火力较强。关于砖头还有件趣事：前年我在PAUL.Y建筑管理集团工作时，同事们在工地上传达口令习惯用对讲机，优点是其中一人发出口令，整个团队都听到内容或指示，可使步调一致。缺点是因为我带着部分澉浦的乡音，同事们需要仔细留意我的声调。有一次我向采购部发出口令：明天需要四寸乘八寸乘两寸的砂砖六车，每车十吨。第二天当我检查物料时，顿时眼睛都突出了，因为收到的六十吨砖头竟然是三寸乘八寸乘两寸，知道口音出现误会。因江浙一带长大的人说“四”时的发音经过对讲机的转折，物料部的同事收到的音调以为是广东话的“三”。我马上向老总汇报情况，我愿意承担责任，幸好老总没有责怪反而安慰我，因为大部分同事分辨到的是“四”，于是就将这批砖头调到内墙没有水电装置的地方，两边批厚来解决！

砖头对人类的贡献是相当的巨大，几千年前，欧洲有位工匠用泥土烧制出坚硬的矩形物体，为附近的人们搭建房屋，让人们栖息，这一发明使全人类得到益处。而一堵工艺漂亮的砖墙足以使人留恋欣赏，拍照留念，成为建筑艺术。